奶奶與燉盅

上山祈福

傍晚在齋堂用膳時

發現燉盅上的「燕」字

住持爺爺接著說這是爺爺奶奶贈與寺的

小時候爺爺奶奶開飯店

記憶中鍋碗瓢盆都有印上燕字

奶奶單名 緣

緣與燕 閩南語發音近似

代表著二零年代奶奶的浪漫

住持夫人對著斜照進來的夕陽說著

此時節的太陽

七點後才會變軟

二零年代的奶奶們依然是少女

而我則

私藏了些許

白色印有燕字的奶奶的燉盅

當筆洗

爺爺奶奶是相戀結婚

於當時的年代是非常前衛

在底片沖印問世沒多久的年代

可以擁有一張黑白相片

是多大的幸運

爺爺說這是他們認識的美國記者

幫他們在台中公園拍下的定情照

記者在回美國前留下爺爺的地址

幾年後

他們收到了記者從美國寄來的相片

我想到了木心的 從前慢

從前的日色變得慢

車馬郵件都慢

一生只夠愛一個人

從前的鎖也好看

鑰匙精美有樣子

你鎖了

人家就懂了